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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第 5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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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一過的第二天早上, 村裏迎來了相互拜年的高峰期。像駱家作為村子裏的紅人兒,打大年初二開始就陸續有人上門來聊天拜年,手裏頭拎著仨瓜倆棗說完,跟項駱說起話來不住地翻過去的事情, 顯然是在將過去的情分以此套近乎。

項駱對此是在沒什麽興趣, 能應付的盡量應付, 應付不了的就以要忙著做菌包為由糊弄過去了。

項建國跟錢書柔也抱著項宗延上門過, 項駱一開始也是給他們沏茶,拿點瓜子兒什麽的。結果錢書柔話裏話外都是項駱身為項家人應該幫自己家人,千萬別胳膊肘往外拐。這菌包的事肯定要先便宜自己家。

就差開口想跟項駱白要了。

項駱聽他她話鋒不對,大過年的也不想吵起來, 只給了安維個眼色, 拉著祝炎去後頭繼續看木耳和菌包。

一定要把祝炎拉走,不然就祝炎這脾氣,絕對能讓他們好好明白明白花兒人為什麽這樣紅。

安維可比祝炎就懷柔多了, 錢書柔說話當沒聽見,她說話尖酸, 說安維賴在項駱家裏不走, 安維只冷笑道:

“麻煩你想明白,種蘑菇的配方是我們的,原料更是我們的。我們免費給項駱用, 讓項駱靠著蘑菇吃飯,怎麽就成了我們吃白飯的?你要是再多說一句, 等全村賣的時候就單獨不賣給你家。你放心, 這些就是我跟項駱一句話的事情,項駱必須聽我們的。”

安維這麽一句話,錢書柔掐腰就想罵街, 項建國分不清他說的是真是假,只是到底罪不得,忙拉起錢書柔離開了。

錢書柔的叫罵聲傳的很遠很遠,連安維都開始懷疑是不是項駱上輩子做了什麽虧心事,這輩子攤上這麽個極品親戚。

下午十分項燕來了,帶著兩個閨女,周文樹沒來。

她們相比之下就讓人舒服多了,只說了進來的情況,和蘑菇收貨了以後怎麽收拾的。

“蘑菇就在炕上烘幹了。還別說,烘幹了放起來是真好。就是這蘑菇是賣出去還是留下來還在考慮。按理說以後養蘑菇不缺這一點。可你兩個小妹兒一個頂一個饞,過年當天又是蘑菇餡餃子又是炒了一大盤蘑菇,這都沒吃夠。”

說這話項燕帶笑瞪了一眼兩個女兒。可能是過年這兩天吃的好了,倆丫頭的臉色也好了不少。

項燕打小在村子裏就是出了名的漂亮,生的兩個女兒自然也是美人坯子。

當下這年頭姑娘越來越少,這倆女孩兒未來的去留還真不好說。

項駱其實看她們倆也挺順眼的。

“能吃是好事,你也別限制。”項駱道。

話說到這裏項燕臉上的笑容都掉下去了:“可別提了!我家你那倒黴姑父,就嫌棄她們倆吃得多!你說他一個吃兩碗飯的嫌棄姑娘吃一碗飯。他不幹活吃那麽多,成天往那一躺,蘑菇平時都是我伺候的!越提他越來氣,誰家老爺們像他似的!”

聽見她開始發牢騷,其實項駱就有點不想聽了。畢竟是別人家家務事。

項駱剛要找借口將話題轉開,哪裏想到項燕話鋒一轉扔下了一記重大消息。

“他根本就不是個能拿住事的人!對了!你應該還沒聽說吧!就那周振興家裏,他大兒子把媳婦給殺了!你說兒媳婦過門才幾天啊!這就出人命了!”

周振興家裏之前因為是全村唯一一個出蘑菇的人家,斂了不少財。也因為糧食多,開始全村選妃似的給自家兒子選老婆。

先前就打算要娶周燕的女兒周娜娜當大兒媳婦。當時周文樹一聽說就拍板決定同意了。

當時項駱還去了,他們家大鬧了一場,最後一項燕怒不可遏以離婚為威脅結束。

隨後周振興家裏重新選擇了一家從城裏頭逃往農村的一家四口中的女兒進門。

當初結婚的時候還是周振興正囂張的時候,風頭無兩。媳婦風風光光進門。這現在兩個月還沒到,人就死了?

而且聽項燕這話,還是被殺的!

“有這事?”項駱皺眉問道。

“姑還糊弄你嗎?”項燕一提起這事,咬牙啟齒又忍不住打個冷戰,“要不怎麽就說他周文樹不靠譜。當初要不是你跟我說話讓我一下子明白過來,就他當時那堅持程度,說不定就被領走了!”

當時的項燕多少還隨著周文樹,因為末世前都一直以他的決定為主。所以當時周文樹要是真堅持,項燕看勸不了也就改勸女兒了。

可項駱去一番話點醒了她,這才避免周娜娜掉入火坑。

項駱問:“人是怎麽死的?”

這是他比較在意的。

項燕道:“活活打死的!那周振興家小畜生本來就不是什麽好東西。他娶的媳婦性子更烈。他們就是吃準了人家姑娘是外地來的,以為就算他們種不出蘑菇了,在村裏名聲也臭了。他們肯定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忍過去!

可人家姑娘就是看你家條件好才嫁過來的,結果沒想到外強中幹,肯定不樂意。加上自己娘家還餓肚子吃不飽呢,婆家婚前保證的那麽好,這剛結婚沒多久就不管了。就鬧著要拿糧食給娘家人。這一來二去兩口子吵嘴多了就打架。周振興兩口子就幫著自己兒子一塊欺負兒媳婦在本地沒根基。結果這一打架那大兒子手裏沒輕沒重就把人家姑娘打死了!”

“那姑娘娘家人呢?”項駱問。

當初他們是為了吃喝無憂才將姑娘送過去的,哪有一點便宜沒占到姑娘還死了的道理?

雖說這場婚事最初就是一場利益交換,可姑娘是無辜的啊!

“人家還有個哥哥呢!親妹妹死人家了,還是活活打死的,擱誰能受得了,上門直接把老周家那大兒子打了個半死,誰拉著打誰!我還聽說他們父子倆搬走了周振興家裏將近一半的糧食,上千斤呢!他們連屁都不敢放一個。聽說小兒媳也被親媽接回去了。周振興家裏正花錢托人幫忙說和,想把小兒媳領回來。”

小兒媳是孤兒寡母的家庭出身,而且聽說還沒成年呢。

這種事亂成了一鍋粥,項燕此時吃這個瓜,也只能慶幸不是自家的閨女。

按理說周振興家裏的婚事就算是騙來的。你都是糊弄來的姑娘不知道好好對著防止人家跑了,被戳穿了還那麽橫的不拿姑娘當人。

這樣的人家誰還敢親近了?

誰家姑娘都不是喝雨水長大的,都是各家的寶貝。

這件事項駱多少參與過,間接阻止了周娜娜嫁給周振興大兒子,直接阻止了李月月嫁給周振興的小兒子。

所以項駱自然會關註這件事的後續。只是沒想到這件事會這樣一發不可收拾。

說到這裏,項燕只覺得唇齒生涼。

又道:“要不我怎麽說你姑父越來越不靠譜了。以前我還當他是個人,結果他哪辦人事了?他聽說這事可一點反悔的意思都沒有,還跟我說‘這不是沒落咱們家身上嗎?你說有什麽意思?’怎麽還想著落身上再說了?所以我就上火!對了小駱,你說你有沒有什麽相當靠譜的人幫二姑找著!反正留在家裏也是個事兒,我就想著給他們早點找人家算了!”

項駱搖頭,反駁道:“我說姑你說這話就是又糊塗了不是?上回我怎麽告訴你的?這種事就不是草率的事情。這是孩子一輩子的事情。不深入了解你哪知道婆家是人是狗?”

項燕細品之下,也覺得有道理:“可你說這世道,還有誰家小夥子靠得住?說實在話,上門來提親的不少。你那姑父一點主意都沒有,說誰是誰,誰家上門說親都點頭。我回回跟他吵,不知道的還以為咱家姑娘多怕嫁不出去似的。就是故意給我找事!所以我也有點心急了,趕快把事情定下來,不然你姑父那麽不講理別再有別的事。”

攤上這麽個丈夫。做不了家裏的頂梁柱,還非要秀一秀自己的存在感。

還能怎麽辦?當然是先把眼前的矛盾點解決了。

這姑娘不能急著嫁,可家裏頭這爺們是活愁啊!

話說到這裏,周娜娜不樂意了:“那是我爸的問題,幹嘛急著幫我送出去啊!”

現在年輕人沒有誰急著結婚的。

項燕懟了一句:“你就那麽稀罕你爹那張死人臉?忘了他逼你嫁人的時候了?”

雖說項燕也有逼孩子的嫌疑,但她至少沒那麽極端。

這話項燕身為妻子可以罵出來,周娜娜當閨女的不能跟著一起罵。便道:

“那也沒說非要住一起啊!村裏頭空房那麽多,怎麽不能收拾出來一套自己住了。”

項燕並不認同女兒的話:“誰家姑娘沒結婚就跟家裏分居的?還是在一個村子裏。外人看了不知道的還以為咱們家多亂。”

“那你也不能囫圇個把我送出去啊!”

也許是這年前年後說的多了,周娜娜對婚姻這件事不不僅沒什麽好感了,反而有了諸多厭惡的情緒。

已經開始反感了。

有人說父母是孩子婚姻的一面鏡子,父母的情況往往影響了孩子在婚姻方面的認知。

這話不假。

項駱沒參與進去,他家裏可沒閨女。

不過他不說,不代表項燕不說。

跟女兒這邊話聊死了,誰也不肯讓著誰。項燕也就不說了,而是轉頭看向項駱:

“還說你小妹呢,你比你妹大多少了?也不見你找個對象。你三叔家那孫子還是個小豆丁,指望不上。咱們老項家就你這麽一個兒子,怎麽也不見你著急?”

項駱就知道有自己,只道:“先忙種蘑菇的事情。”

“再忙也不能不著急結婚的事情!再說你現在賣菌包,這家裏進進出出那麽多人呢,你就挨個扒拉也能找個差不多的吧!要是有合適的就先處著,誰也沒規定除了對象就必須結婚的。你不處哪知道誰合適。”

聽這麽一番嘮叨,項駱一個頭兩個大。

正好安維探頭過來,道:“項哥,這數據好像不太對,你過來咱們再好好對對。”

項駱如卸重負,忙道:“行,馬上。”

回頭在跟二姑道:“你們先隨便坐,我去弄一下數據就過來。”

項燕哪裏還會再多留?也怕耽擱他們時間。畢竟眼看著就要對全村開放了,事情肯定多。也就告別離開了。

母女三人離開了,周娜娜跟項駱多少有幾分同病相憐,還對他揮了揮手。

項駱對她點點頭,送二人離開將外面大門鎖上才回屋。

在進屋祝炎跟安維都已經坐好了。

項駱跟二姑之間的談話他們當然都聽見了。

項駱坐在祝炎的身邊,還真有幾分唏噓。

“這不就是差一步的事情?”

現在估計項燕一家矛盾也是在不斷的累積,只差了一個爆發點。而周文樹時至今日還沒有感覺絲毫錯誤,甚至依舊我行我素。

他們家的日子安生不了多久。

項駱雖說不是個愛管閑事的,可自己家的事情沒有放著不管的道理。

可一想起這些,項駱就覺得愁得慌。

他跟二姑關系雖說不是特別親近,但也是走親戚的。

祝炎冷笑,嘲諷了一句:“你管好自己就不錯了。”

說的也是這個道理。項駱這邊還要為蘑菇的事情忙碌呢。哪裏管得了其他。

木耳最近快要收獲了,記錄一下產糧,接下來就可以加大試驗數量並計劃投入市場了。

這麽算下來,未來他連吃瓜看熱鬧的時間都是奢侈的了。

大年初五一過,大風暴又來了。溫度下降到了零下三十度,可風至少達到了十級。偏偏村子裏大部分的地方雪都清理的十分幹凈,大風肆無忌憚的摧殘著村莊,讓出入都成了問題。

氣溫再度下降,取暖都成了問題。菌包又需要溫暖適宜的溫度才能去養。這個對外銷售菌包的時間又要繼續往後順延。

最黑暗的時間莫過於黎明前,當下村子裏聽著外頭的風聲,大概就是這種感受。

項駱這頭新舊原料的蘑菇數據基本確定了。同樣的工藝和配比,新原料的菌包被汙染的情況一直是在百分之三十上下。系統原料做出來的菌包卻相當低,差不多幾十包裏才有一兩個出現汙染情況。

當然,這還是項駱家裏養殖條件比較好的。如果是別人家沒那麽舍得燒火的,或是條件比較惡劣的人家,這個數據會提高上去很多。

這樣只要風暴已停止就可以對外銷售了。

只是這風暴一刮就是半個月。

期間下了兩場雪,不過都不是很大。

巡邏隊和站崗人員依舊有,只是這樣惡劣的條件下,薪水必須增加才能招到人。

反正項駱絲毫不去了。

而就在這段時間,暴風雪再一次將人們分割開來,只有一小部分人還堅持著四處走動。

一開始沒人在意。

項駱家一開始每天都有兩個老太太來上門。

老太太先是說了一大堆的家長裏短,後來就說起來隔壁村誰誰誰一覺醒來夢見了世界末日,還說得到了神的指引,說要帶著人求生。

這劇情項駱熟,說的不就是他自己嗎?

一開始聽個樂兒,可三回五回的項駱就聽出了不對勁。聽他們說的,那個所謂的收到了神的感召的“神之子”已經開始組織人手要幹點什麽了,還自稱是什麽“方舟教”,主要就是要救助身在末世中苦難的人們。

這時候就完全變了味道了。這代表著什麽項駱心裏跟明鏡似的。

他們給項駱傳道,想要讓項駱跟著一起信,還要讓項駱借助菌包之便發展更多的信徒。

項駱聽了以後直接將人攆出去門一關,他們再來也不開門了。

宗教這種事在村裏頭一直很盛行,種花家也是個信仰自由的過渡。

但這群傳教的老太太顯然是變味了。

項駱將他們拒之門外,他們一連幾天過來以後發現一直沒結果也就將目光轉去別人家了。

暴風雪之下,封閉的人群們只有這群傳教的人們作為對外界的交流。

這樣的環境下,人的思維更容易被帶動,甚至出現偏頗。

當狂風的怒火逐漸小了下去,溫度開始回暖到了年前的時候,項駱去了一趟村委會,才知道情況已經嚴重到了什麽程度。

村內大半的家庭都被那些傳教人員滲透了,他們開始聚眾聚會,甚至直接外出步行去鄰村虔誠的敬拜那個所謂“神之子”。

有的傳教人員就在村委會裏頭,誰進來都會拉住說出一大堆xn包,言語反覆的告知這他們的這個新教有多麽的偉大,多麽的充滿希望。

他們的目光,看著何等可怕。

進了村長辦公室,那裏還有一個五十多歲的人還在跟村長念叨著他們的教會有多好。

村主任周振華盡可能的保持著教養一遍遍請他先出去,他有事情忙,可對方依舊不依不饒的說著話,還用村裏發生的各種各樣的悲劇來做案例,說那就是不相信他們的結果。

周振華的額角青筋都起來了,看見項駱如獲至寶,忙對那人道:

作者有話要說:“叔我都知道,你先出去吧,我跟小駱有事請說。”

那大爺回頭還要跟項駱繼續背書,項駱開口道:“我信佛,你說那些我不聽。”

那大爺瞪了項駱一眼,轉頭出去了。

項駱確定人出去了,才對周振華幽幽道:

“你可能覺得面子上過不去。只是你要明白,你再不處理,咱們村種蘑菇的事情都算成他們功勞了。或者說已經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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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面的劇情是本文的第一個高·潮

別紮眼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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